颤着，冲击着。如同开天辟地时生命起源的那场大爆炸，一个极短促，极简单，极微小的念头初次浮现。

如果要用人类的语言尝试解析这一瞬间浅淡的意识表露，它或许可以被描述为一个问号。

余舟回到船长室时，希望号主动对她说话了。

“船长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。”

这还是它第一次主动“提问”。

余舟颇感惊奇地抬起头，眸光一闪，说：“什么问题？”

银白色的球体从舱壁中浮出，落在船长室的办公桌上，端正地朝向余舟。无机质的电子音从中传出：“那个名叫荀秋的人类，有着充沛的名为‘爱意’的情感。他希望妻子来到他身边，源于这种情感；他希望妻子永远不要来到他身边，同样源于这种情感。前者是自然的，抒发的；后者是压抑的，内敛的。已知，这两种情感表现形式对他的妻子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和改变。既然如此，抒发情感，渴望情感源自于人类的本能。在同样的情感驱动下，他为什么要违背本能，选择程序更加复杂的抑制情感？”

余舟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。她思索片刻，回答说：“我认为，人类抒发情感，是因为感受着现在。而抑制情感，是因为在意着未来。他希望妻子来到他身边，源于他对‘现在’的感受；他希望妻子永远不要来到他身边，源于希望妻子拥有更好的‘未来’。他在意着那个‘未来’，所以会选择抑制住这个‘现在’。不过，说到底，这只是我的分析和推测。很多时候人类的想法没有那么复杂，他选择那样做，也许只是因为他想要那样做。”

银白色的球体静默了片刻。

“记录完成。船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