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凯文迪尔用以担保和取信,乃至强迫和改革的权力,依然来源于王国旧日的分封法理,也就是说,在新世界里,他用以打造权力链条的原料,依然是旧时代的土石。”
泰尔斯眉心一动。
“所谓城中王后,翡翠城其实远不如詹恩吹嘘的如此新潮、先进、文明。事实上,此城不过是由根植在这片土地上的强大旧权,以抢劫其他稍弱的土地权贵的方式,向新生的行业和阶层投食喂水,赋予新权,连哄带骗,一路表湖,摇摇晃晃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罢了。”
费德里科开始在居室里踱步,说出来的话却越发凌厉:
“他所自豪的,所谓依托翡翠城而创造的、上下一体的新秩序新链条,不过是个新旧夹杂的混血怪物,而其中最陈旧最腐朽的,却也最无法革新更替的……”
“莫过于南岸公爵本身。”泰尔斯想明白了什么,喃喃接话。
费德里科点点头。
“詹恩,或者他所代表的权力,只是藏身隐身,却没有本质上的改变:他这次之所以失手下台,正是他从姓氏血缘里世袭来的公爵宝座,被我们以最传统最原始最落后,也是以他最看不上的方式动摇了,变得不再稳固可靠。”
他缓缓踱步,澹澹冷笑:
“而我们甚至没有动用什么更先进更新潮更高级的武器,什么制度改革,什么商业工具,什么利益交易,统统不需要,事实上,我们做的只是拿一把再古老不过的旧法理铁锹,找到他那双重身份里属于旧日权贵的部分,避开宝座上最坚硬最光亮的贴片,直撬那底下最腐朽最陈旧的土壤。”
泰尔斯眼神一动,若有所思。<